2011年10月13日 星期四

「放」和「嚴肅」的設計兩態

台中藝術街裝置藝術
緣由:
眼見國內眾家資訊大廠逐漸導入品牌之後,對設計人員投入了前所未有的“關愛眼神”,日前閱讀一篇有關於“公司投入資源鼓勵設計人員出去玩”的報導之後,隨有感。記得多年前閱讀一位曾在Nike公司任職的設計企劃人員,曾撰寫一篇文章,內容是敘述其受公司指派,深入“街頭”找尋真正“街頭精神”的過程,在融入期間甚至被警方開立告發單罰款等,但公司全力支持下,終於主導設計出暢銷的運動商品。去玩是放輕鬆的,怎麼去玩出價值則是嚴肅的。

設計師有兩種:有趣引申創意、嚴肅引申創意。第一種稱為體驗者,由自身的生活體驗中去活化設計細胞,在廣泛的觸探與學習之後,將所獲得的開放心靈與創意價值,反饋在其所設計的物品之上。第二種為觀察者,由嚴謹和計劃開始,去找出當前盛行的與趨勢之中心,藉由觀察、接觸與討論去找出核心價值之所在,用嚴謹的紀錄來詮釋各種衝突、差異、反叛,並藉由後期檢視噴發出創意與設計。

In House的設計工作人員,尤其是id,常常會跟公司其他人員產生格格不入的情況,這樣的情形,常常讓我回想起大學住宿時,每到期末進行宿舍床位抽籤之後,瀏覽校園bbs板上的誠徵舍友的廣告,常會看到的這一句話:“anyone but students in design department. ”古怪、生活作息不正常、雜物超特多2、奇裝異服、吵鬧、總是弄髒環境等,大概是最常見的形容詞吧,雖然不會像梵谷一樣的把耳朵割下來,但也快了!

空桶椅,真是有才
「創意」是這一行所奉行的圭臬,而創意常可視為「不同」、「想像」與「多元」的等同概念,所以創意人常強調多元的生活態勢,在執行創造工作上是有其必要的!而work hard & play hard更成為id的口號。藉由豐富身心經歷開始,去體驗多元情境與思考多元之下的差異,逐漸培養出多方面、多可能性的精神層面,讓面對單一的問題能同時產生多樣而豐富的答案,徹底發揮創意的能力;亦或將豐富的自身經驗引導入設計方案之中,呼應或增加設計物的價值,例如:play風格的手錶,當然要想什麼play?衝浪的煞那完美—在最危險的地方用最美麗的姿勢滑行;滑板的精準翻騰—用逐漸緊繃的心臟來把滑板推向半空中翻騰……都有可能,如果設計師親身體驗過什麼是 play,設計出的手錶或許才真有play的情緒在裡面!

「不同」可以由自己開始,當然也可以由別人開始。有計劃的去觀察去融入多元、不同、充滿變化能量的人事物,並把這些多元的價值帶出來,形成一種設計。這種設計常常是有計劃性的,把能量與價值做精準的一手描述,紀錄下連「帶原者」也未必自覺的特性價質,當然這些特質是之所以不同的有價值之處。例如:街頭的手持裝置,首先要問誰在街頭?如何描述街頭?前進台北西門町,或是台中精明一街還是高雄新掘江商圈,瞧瞧橫行在「街頭」的是什麼人,並運用訪談、融入、客觀紀錄等多種策略,嘗試粹取出原汁原味的「街頭」。在得到真正「街頭」的加持之後,設計出有「街頭」風味的手持裝置應該就不遠了。

空瓶裝置藝術,如果加入LED應該會更美
現今許多公司願意提撥時間和金錢“鼓勵”設計人員從事休閒活動,希望充滿能量的設計人員,也能設計出充滿能量的產品。但現今較少聽到台灣的產業把設計人員推進的設計最前線:「價值與趨勢的探掘」上,或許有許多人會問?這是行銷或市場在做的,幹麻要設計人員去做?但我個人相信目前最IN的所謂Zaka界「designer maker」所奉行的一句話:「To direct contact your target customer is fantastic.」。設計人員最終不能關起門來作設計,希望也有公司開始投入公司資源去輔助設計人員深入“市場”去觀察。最後,設計這一行不管多有創意,最後都必須回歸到人的身上,多放多嚴肅都只為了找到人心目中真正具有價值的部分,台灣產業太習慣從科技與技術導向的設計,不管皮膚多人性化,就像魔鬼終結者─ 扒開後仍是不折不扣的機械人。唯有從人開始設計,先從人身上洞察價值,才能找到那顆溫暖的心。

2011年3月15日 星期二

文化、設計與我

夜宴女主角
前幾天看了夜宴。這部電影不算大製作,卻還蠻精細的,劇情改編於莎翁名劇,金獎葉錦添的服飾場景當然不能錯過,不意外的果然很有大陸歷史劇的文化蘊底,但又有一個問題,就是跟日本很像啊.......錯了,是日本跟當時的中華文化很像才對。

之前的大陸劇漢武大帝,一樣出現類似的問題,就是劇中扮演當時仕女的妝扮搞得跟日本婦女很像,還引起網友一片質疑,其實日本文化傳承自中國漢唐文化實在太多,像日本的跪坐,其實是源自秦漢(去看大陸劇--三國演義),中國古代是沒有椅子的,在室內就是跪坐---被日本人學了去。至於盤腿坐,古稱胡坐,是胡人的坐法,唐代後來才漸漸流行,而日本人更從草書中改良出自己的文字,所以服飾妝扮也被日本學了去是很正常的,說怎麼把歷史劇搞得很日本...?錯了,這一切其實都是源自中國文化,只是百般的更迭與災禍讓這一切已經從我們的血液中流失了,再看到,還以為是別人的東西呢。
漢武大帝 衛子夫

夜宴的年代設定在五代十國,正是唐朝崩潰後的年代,所以文化的交流仍然頻繁,所以我相信,電影中不管是戰甲、頭盔、武器,看起來很日本,其實是非常中華文化的。近代的中國曾經非常羨慕西方文明,羨慕到鄙視自己的根源,凡事以西方為優先,反過來想,近幾個世紀以來,一直到今日,我們不斷嘗試從頭到腳,把自己變成西方人的樣子去跟西方人競爭,可麼可能會贏呢?想當然,只有在不斷的跟隨與模仿中度過罷了。看完後,不禁和身邊的人討論起電影並且開始拿藝妓回憶錄來比較,仔細品味東方人拍東方片,和西方人拍東方片的差別。或許我比較保守,但我實在覺得美國人把藝妓回憶錄拍得其實是美國人愛看的樣子,文化的核心與價值是次等被考慮的,從開始到結束,行的是西方之道,整個東方師徒間變成是重技術輕智慧,傳承蘊含也搞得含混不清了,在商業考量之下這樣或許是所謂的正確,但想必日本人自己是感傷的吧。說實在的,我已經開始害怕好萊塢開拍的西遊記或紅樓夢了。

在些日子有幸參加一些研討會,國外來的設計師不斷強調正視自己文化、發現自己文化,其實當時不是很懂,總覺得他們是來騙錢的,但現在想起來,他們都是國際品牌的設計高階人員,如何設計出跟別人不一樣的產品、如何設計出有風格的產品?是去學別人的文化嗎?是去模仿別人的智慧嗎?當然不是,去學別人的文化來設計當然只會產出跟別人一樣的東西,唯有體驗自我的文化素養,培養從內而出的根源而不是外求的創新,整合出賴聲川老師所謂的智慧,才能造成獨特的設計。放棄自我的根源,只想在型態上玩花樣,強迫自己模仿別人的智慧,相信最後就只是辛苦的活著而已吧。

後記,前一陣子有位面試官居然說有看到我的文章,真是受寵若驚。